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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8章 可没想到是
 而郝冬梅确实是想她那改嫁的娘和死去的爹,她唱起娘在她小时侯常哼哼的歌,就越加的想娘了,所以唱着唱着就哭‮来起了‬。

 没娘的孩子最可怜,可怜的孩子最想娘。王老五完一支烟,重新回到车旁,见两人已经没再哭了,给李仕兵说:“我来开吧。”说完等李仕兵从驾驶室出来。

 他坐上去,系好‮全安‬带,发动车子。“冬梅,要到家了,马上就可以见到你叔,很激动吧?”

 王老五和郝冬梅说着话,是要分散她想娘的心思:“能给我说说你叔‮人个这‬和村里的乡亲们吗?”

 李仕兵递给郝冬梅一瓶水,要她给王老五,她把盖子扭开后递给王老五,王老五喝了一口后递还给她盖上盖子。

 “俄读大学后就没回来过,叔和婶也该老很多了吧?”郝冬梅若有所思的说着:“俄叔是个很懦弱的男人,怕这怕那的,很少说话。咱干沟村的人,虽然生活很苦,但都是好人哩!

 俄考上大学,没学费路费,都是村里叔叔婶婶们给凑的,说能从干沟村飞出去个金凤凰不易哩,他们比俄考上大学还高兴。

 俄现在是在为他们读书,以后要报答他们哩,俄想等以后俄大学毕业有工作,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赞够钱把咱村的小学房子盖起来。

 让村里的乡亲们的孩子可以在明亮宽敞的教室里读书,再也不用窝在黑糊糊的窑里看书。”

 郝冬梅说的,王老五从杨汇音那里知道一些,但她说出要盖小学的事,还是第一次,王老五想:‘这个女孩真不简单,她回报父老乡亲的方式很有意义。’而郝冬梅也确实是朝着这个目标在努力,她自己除了挣够学费生活费外,还省吃俭用,这两年多来还真赞了点钱,她为实现自己的理想,一点点的做着努力,她始终相信,只要自己的信念不倒,就会实现的。

 这样一个苦命的女孩,有如此的怀,能不让人尊敬吗!能不让王老五这样的人心动吗!车子逐渐的进入山区,都是黄土,虽然是春天,但在土的表层上,没长多少青草,树就更少了。

 就象秃头上的发,稀稀拉拉的,山路都是土,车子过去,后面卷起几十米的灰尘。李仕兵的电话响起,他看了看,给王老五说:“是水利厅的李干事。”按下接听键。

 “你好,李干事。我们还要两个多钟头就到了,是啊,可能天黑了才到。不用了。我们不住村公所,你不用给他们打电话。记者呀?你等等啊。”

 “武哥,他说要带电视台的记者来采访。”李仕兵给王老五说。“你告诉他,要是记者来,我们就不捐款了。”王老五开着车,眼睛紧盯着前方说。

 “李干事,我们副懂事长说,不接受任何采访。对,你不用带来。好的,明天见。拜拜!”“要是记者一报道,就搞得虚假了,现在人们对电视报纸的报道相信的少怀疑的多,只要我们是实实在在的做事情就行,不要做那些沽名钓誉的事情,这一点上,陈总和我的想法是一致的。”

 王老五对媒体没好印象,再说,做这点事情根本不值得称道。“武哥,你休息会,我来开吧,天要黑了。”李仕兵说。

 王老五把车停下,让李仕兵开,此时郝冬梅已经睡着,他们是按车里GPS定的方向走的。八点多,王老五他们才赶到干沟村,那村干部还是接到了水利厅的电话,早早的在村口接着他们。

 还给他们准备了饭菜,王老五没拒绝他们的热情,这不是他们的错。到村公所,那村长和支书都是郝冬梅认识的人,都是曾经帮助过她的好心人,郝冬梅的回来也让他们感到意外,没多少工夫,几乎全村的父老乡亲都赶到了村公所,都要见见这个从村里飞出去的金凤凰,郝冬梅一个个的和他们见着面,脸上那泪就一直的,太多的话和感激都在那泪中。

 村公所为了接待王老五他们,特地的买了新巾和洗脸盆,从很远的地方用驴驮来了清水,用新买的盆给王老五和李仕兵端出洗脸水,里面放着新买的白巾,王老五和李仕兵是眼含着泪,手颤抖着在里面洗脸的,说是清水。

 其实就是混合着泥土的浑浊的水,就是这样的水,也四要用驴从十几里外驮回的,这个季节本来就缺水,即使是在水资源丰富的地方,水还是很紧张的。

 何况是陕北的这个干沟村啊。王老五没喝自己带来的矿泉水,而是喝村公所为他们准备的经过澄清的水,那水喝在嘴里,对他这个吃过苦出身的人来说,都难以下咽,一股泥土的味道,还有些涩味,但他还是喝了,他决定这几天在这里就喝这水。

 ***王老五和李仕兵当晚就住进郝冬梅的叔叔家,说家,不过是两个窑罢了,郝冬梅的叔叔婶婶把自己住的那个窑让出来给王老五和李仕兵住,两口子和自己十几岁读高中的儿子及郝冬梅挤住在另一个窑里。

 本来儿子在县城‮中一‬读书,因为五一放假回来了,而那个窑还分出半个做厨房。窑里的十五瓦灯泡发出的光亮,也就可以照个路而已。王老五盖着那几个月没换洗过,各种味道都有的被子,哪能睡得着。

 李仕兵倒是很能睡,倒下没多大工夫就进入梦乡。王老五睁着眼,着烟,思考着:‘这难道就是中国历史上曾经最辉煌的地方吗?

 如今怎么会没落到如此地步,连口水都难喝上,这是谁的错?是大自然还是人类。’他看看表,时间没到十二点,决定给陈铭川打个电话,他下了炕拿上‮机手‬走出窑

 “陈总,这么晚打搅你了吧?唉!我睡不着啊!这里的人实在太苦了,‮道知我‬你来过,当初你决定捐款给幸福母亲工程是相当的正确,今年增加了一倍的捐赠很明智啊。

 我初步从村干部那里了解到干沟村的情况,看来两百万不够,根据这里的情况,要全部解决这里的喝水问题,我建议增加捐赠款。

 懂事会你就定在十号开吧,我会把这里的情况拍摄下来,在懂事会上给他们看。恩!具体预算,我明天晚上再给你说。好,你休息吧。挂了啊。”

 郝冬梅也没睡着,在学校里虽然想娘,但还可以忍耐,毕竟相隔很远,可回到干沟村后,改嫁的娘就在一百里外,离得很近了,晚上听婶婶说娘回来过,问过一些关于她在学校的事。

 她穿上衣服,悄悄下炕,走出窑就看见王老五站在那打电话,他说的话全听在耳朵里。王老五把‮机手‬关了,‮人个一‬静静的站着吸烟。

 “哥,是睡不着啊?”郝冬梅走过来和王老五站在一起。“你怎么没睡?不累吗?”王老五问。“俄也睡不着,想娘哩。”郝冬梅把心里话说出来。

 她还真是把王老五当亲人了,“‮道知我‬你想你娘,办完这里的事,去看看她吧。”王老五说。

 “恩,俄听哥的。”郝冬梅答应着把手挽住王老五胳膊,头靠在他肩上:“哥,你是个好人,大好人,刚才俄都听到你说的话了,谢谢你。”

 “谢什么呀,这是我们陈总决定的,不是我说了算。”王老五没觉得郝冬梅靠在自己身上不好,反而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就是她的依靠,能理解她的也就只有自己,所以任凭她把头靠在自己肩膀上。

 “明天俄想把带回来的铅笔和写字本给村里的孩子一家家的送去,你和俄一起去好吗?”“好啊,我还想到你在这里读小学的窑看看,老师可能放假回家了吧,我也想见见老师。”

 “小学里就一个老师,也是村里人,你可以见到的,那明天先去见他吧。”“可以,早点睡吧,明天还有很多事情呢。”王老五拍拍郝冬梅挽着自己胳膊的手说。

 “哥,晚安!”郝冬梅向王老五说着晚安就放开了挽着的手,她觉得挽着王老五,自己的内心很平静很塌实,这是她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,是一个女孩对一个男人第一次的完全信赖。

 “晚安!冬梅,睡个好觉,明天的太阳仍然会按时升起的,甚至会比今天的还要耀眼。”王老五也和郝冬梅道着晚安,他说这话的意思是鼓励她,要她不要为过去想太多,应该积极的朝前看。

 他很同情这个女孩的遭遇,觉得除了鼓励安慰他外,还应该为她做点什么,但又‮道知不‬能为她做什么。王老五看着她那一步一回头的样子,心中又想到第一次和她见面的情景来,当时她那害怕甚至是有些恐惧的眼神,只有在一个很无助和很无奈下才会暴出来的,当‮人个一‬口袋里有一元钱时,走路都没打采的抬不起头。

 但如果口袋里有一百元或更多时,走起路来都虎虎生风,膛都要比只有一元钱时得高很多。王老五看着郝冬梅的背影消失在窑里,才深深叹了口气回到窑里的炕上。

 第二天一早,王老五醒来‮候时的‬,李仕兵还呼呼睡着,他走出窑,清晨的阳光照得他有些刺眼。

 “哥,洗脸吧。”郝冬梅已经把洗脸水端到窑外的院子里,见王老五出来,就喊着哥的微笑着看他。王老五见她围着围,象是在做饭:“你在做饭吗?我不洗脸,你洗吧。”

 王老五用手抹抹脸,掏出香烟点上接着说:“以后在这里我都不洗脸,你不用再准备,仕兵也不洗。”‮道知他‬这里的水贵如油,他怎么忍心用油一样的水洗脸呢,所以很严肃的给郝冬梅说。

 “再‮样么怎‬,脸总要洗的吧,也不缺了这点洗脸水的。”郝冬梅理解王老五的话,但她觉得象他那样生活舒适惯了的人,是很讲究的,不洗脸不洗澡哪能受得了,可她‮到想没‬的是,王老五的倔强也是很有名的,只要他决定了要做的事情,谁也没法改变。  M.ebU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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