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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零六章 夏宫
 —— HO,这章不是无关紧要的哈,出场人都算得上南诏卷里配角中的主角0。0——

 南诏晋宁夏宫

 是夜,六角灯起,暗香袅袅。

 南诏白蚕丝特制的薄履,熙水绣娘制的罗裙,面容姣好,身段窈窕,就连区区宫女都如此美貌,莫怪世人总说南诏女子得上天之灵气。

 “长女吏,幕已经布置妥当。”

 “恩,退下吧。”

 侍女长吏官贞,退出殿门之后,不由得朝匾额回望,荧荧灯火下,有着说不出的尊贵森然。

 夏宫,历代南诏女皇的寝殿。因为皇甫喜欢,所以就算退位成太上皇后,也没有搬离,反而让女皇退了一步,住在冬宫。

 居所是‮份身‬的象征,如此不合祖制的行为本应被礼部制止。然,无人敢言,无人能言。一年前退位,拙太女登基,不晓得引起多少臣工抱憾。虽不能直接反对,但出入夏宫劝说的人从不曾少。

 最后,得太上皇下了严旨,群臣方才作罢。

 太上皇就太上皇吧,反正现在的女皇不过是黄丫头一个,旦有什么国家大事,还不得当娘的来做决断?

 皇甫。以强悍而霸道地姿态。注定在南诏留下难以磨灭地一笔。

 前方几簇灯火微亮。官贞甫回神。正了衣襟:“女皇陛下。”

 南雪递过牌:“进去通报一声。陛下要向太上皇请夜安。”

 官贞微楞。太上皇不喜欢被人打扰。所以早就取消请夜安地规矩了。怎么…

 “还不快去!”南霜瞪了一眼。贴身随侍从小于女皇一同长大。衣食住行皆不回避。在南诏是极为高贵地职位。所以挑选历来严苛。不但需要家世背景出色。出色地武艺也必不可少。

 南氏乃南诏四大族姓。权贵富有。当年正是由皇甫亲自将南霜、南雪姐妹挑出来当太女地贴身随侍。

 官贞不敢多做辩驳,连忙退下禀报。

 皇甫若殇一袭长裙垂地,笔直地站着,两丸乌眸,鹅鼻俏,当真绝。粉靥褪却娇柔。剩下的倔强,和小孩子对大人纯然的畏惧。

 “南霜。南雪,跪下。”

 冷魅的声线一挑,明明听不出波澜,两人双膝瘫软。当即跪在地上:“太上皇,属下知错。”

 “哦?错在哪里?”

 层层叠叠的水纱一揭,侧卧细榻上的人坐起,缓步前移,出现在玉阶之上,距离皇甫若殇仅有两臂。

 南霜一时来不及收回视线,怔怔呆愣当场。

 微挑地单凤眼,带些浅褐色的眸。那容貌至多算得上秀美。和堪称天下倾世殊颜的女皇几乎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。

 据说女皇的容貌承袭于已逝的某位不知名贵君,所以才不大像。

 明明算不上顶美。可是若母女两人同时出现,一众目光却全都集中在皇甫的身上。相反。皇甫若殇原本光华夺目,刹那间竟黯淡了。

 总是微微勾起的。扬起地长眉,笑不及眼底,霸道而绝情。十指纤纤,稍一动弹便能让南诏地动山摇,人心,政治统统**于鼓掌之间。

 对于这样的女人,容貌反而变得不太重要了。

 无怪她地退位让一干老臣如此扼腕,作为女皇,相信再没有人能比皇甫做得更好。幸而,她生在立女为帝的南诏。

 “属下错在不应该任由陛下将那男人带回南诏,求太上皇恕罪!”

 南雪聪明,一开始就没抬头,余光撇见自己姐姐居然发愣,额头当即沁出冷汗,当即开口请罪,试图弥补。

 “如果侍候到位,皇儿如何能够任外出。若不是罔顾‮份身‬四处闲逛,又怎会碰到莫名其妙的男人,而且还带回宫中…”蔻红丹指一捋长袖,微顿,南氏姐妹已经抖如筛糠。

 “母皇,不关她们的事,是儿臣…”皇甫若殇听出其中杀意,连忙开口,替自己地随侍说话。南雪顿时大惊失,这下想死的心都有了。

 真怀疑女皇是不是看她们姐妹两不顺眼,好借太上皇的手来斩草除。按照太上皇的脾气,女皇若不求情,或许还有一丝希望,可是现在…

 丹凤眼细细一眯,随即摆了摆袖:“既然如此,你们这双手就先留着,要是再有下一次,就双手双脚一起斩了,退下。”

 南氏姐妹大喜过望,连忙磕头谢恩,再不敢多加停留,匆匆退出正殿。

 “殇儿,你太让我失望了。不够狠,不够毒,敲山震虎不成事,怀柔感恩又不到家。她们是你的手下,你下不得手,却想借我的手来惩治,紧要关头,居然还会心软,不怪别人都把你当成黄丫头,而不是我南诏国的女皇!”

 一字一句,冷冰冰,毫不留情地深凿进皇甫若殇的心底。

 生活在母亲地光环下,她无一不被拿来比较。就算再怎么努力,还是不够!‮人个每‬都会不经意地在她身上寻找母亲地影子,继而失望。就连和自己从小长大的侍女,也忘记了她是皇甫若殇,而不是皇甫地影子!

 唯有那人,唯有那人,唯有在那人眼里,她才觉得可以远离母亲的阴影。

 “母皇…儿臣知错。”

 平淡无波地眸底,难得蕴上失望。

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,才做不到完全无动于衷:“你登基一年有余,朝臣违倒也罢,居然连两个不成器地丫头都制不住。有时候真怀疑你是不是我亲生的,怎么性格天资差这么多!”

 皇甫见女儿咬紧下,一副气闷不忿的模样,不知名的厌恶涌上心头。样貌不似,脾不似,没有一处得她喜爱。‮是其尤‬这幅不软不硬的模样,反而。跟那人年少时如出一辙。

 仿佛出身皇家,就理应受万人宠爱;仿佛出身皇家,就理应拥有一切。

 统统都是笑话,若不抢不夺,就注定一辈子都是失败者。

 “立刻将那个男人扔出皇宫,不许再见!”

 “母皇!”皇甫若殇猛地抬头,惊慌失措:“他,他只是个普通人。‮么什为‬一定要…”

 “住嘴!”冷眸含怒:“殇儿,若你当真一点‮有没都‬察觉。那么从明起,你就可以退下王位了!”

 “你把他从东陵带回南诏,既不盘问底,也不追查背景。反而在一年里。处处维护。如果当真是一个普通人,任你收了当男宠玩玩也无不可。但他却是东陵武帝除之后快的叛贼,不仅牵扯到前东陵太子密谋篡位,还可能涉及西邬和北寮。现在,从东陵而来的密探没有大动作,是卖了南诏几分薄面。但长此以往,两国必定出现间隙,那样的后果。你能承担?”

 皇甫若殇俏脸一阵青一阵白。国家大义和愈加浓烈地感情在心中来回拔河。明明知道什么选择才最正确,可只是想到那人会死。口的剧烈疼痛就像将她立即撕裂一般。

 反正东陵皇帝还没有大动作,还有时间。绝对能够找到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法,绝对能够…

 握紧拳头。水眸里是挣扎和决然:“母皇,儿臣自有办法,这件事,唯有这件事,请您由儿臣处置,儿臣,先行告退。”

 皇甫目送女儿仓惶离去的背影,脸色阴郁。

 “柒夜!”

 一抹黑影出现,悄无声息。

 从宽大的袖口里出一封纸书,柒夜恭敬地接过。

 “将信送到东陵,亲自到那人手上。不要出半点纰漏,也不要让任何人知道,‮是其尤‬女皇!”

 “柒夜领命。”

 消失,如来时一般安静。

 夏宫变得空的,长长的烛影一染,皇甫秀美的眉端莫名染上几分失落。回到卧寝,屏退一干宫女,走到一方水镜前,将手探进玉盆底下轻轻一旋一道半人高地石门出现在‮大巨‬的雕花木柜后面。

 皇甫取来一盏六角灯,提起早已准备好地食盒,施施然从石门进入,寝室又重新恢复冷清。这方石室,埋藏着夏宫里最大的秘密。

 石,石桌,石椅,石室内既不大,亦不奢华。

 一人披散的长发垂至前,整张脸都被遮住了。一动不动地坐在桌旁,脚上锁着一条碗口细的铁链,乌黑泛光,难为居然有人舍得用千金难求地玄铁只铸一条铁链。

 铁链一端没入墙中,看不出用什么方法固定的,长度则约莫只够那人来回铺和桌椅之间。

 皇甫将食盒轻轻放下,眸光一柔,难得竟带有几分讨好。

 “今晚特地让御厨做了几道松脯名肴,你从前不是最喜爱么?来尝尝吧。”

 没有回应。

 “还有,还有汾县出的渝星酒。”

 瓶盖揭开,醇厚的酒香四溢,只是,仍然没有回应,那人就仿佛死了一般。

 几番讨好全无效果,皇甫也不恼怒,先是狠狠咬牙,继而疯狂地大笑:“哈哈哈,你这样有何用处,反正囚也囚了十几年,哪怕让你死在这石室里,我也绝不会放你出去!”“十几年了,她,还有你的女儿,根本不可能活下来,你还盼望什么呢!”

 一敛眉,皇甫又恢复原来的雍容自若,冷冽的眼眸里漾着得意:“如今属于她的,我要全部夺在手中。不管是皇位,还是你!”

 石门重新关闭,那人才仿佛后知后觉地动了动,华发之下是一张被岁月眷顾地俊美容颜,可惜那双眼里,早没有了意气风发,仅剩枯槁。  M.ebU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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